♥ YUME's Nippon ))

淨藍°
Black Aesthetics °


《授權轉載。》

天好黑好黑，高掛著的血紅色弦月無聲的鳥瞰著。
地上的血河在月光的照射下，顯得更鮮紅……



回憶，就這麼渲染開來……


世界曆1484年3月5日 天氣……



一頭銀白髮絲，柔順的在乍暖還寒的微風中飄逸著。略長的瀏海底下，深邃的灰黑眼瞳若隱若現。

男孩走進城裡的鐘塔，一會兒變到達頂樓，明明才剛爬完將近十三層的樓層，男孩卻沒有一絲喘息。頂樓安靜柔和的景色讓人感到平靜，男孩將方才就握在手中的橙色紙飛機對準遠方的天空──使勁擲出。

鐘聲響起，橙色的影子在淡藍的天空順著風飛翔著，伴隨著鐘聲悠悠……


「棠犽，你又沒去晨練了。」男孩的名字是棠犽，喚著他的是另一名同齡十歲的男孩，稚嫩的臉龐帶著天真。

「你還不是一樣，遲到了1分36秒哦。」棠犽轉頭看向男孩。


黑色的頭髮在起風的時候飄揚著，本來揚起稚氣微笑的嘴角，突然緩緩收起來了，取而代之的是猶疑無奈的神情。


「薩卡？」察覺到男孩的不尋常，棠犽不解的看著他，但那一瞬間，似乎看見了他眼眸裡的悲傷。


「轟～！」鐘塔底下傳來一聲巨物撞擊的砰然巨響，棠犽驚覺的別過頭俯視著整個城鎮…只是，映入眼底的景況讓他心驚，不遠處的地面有著一個大空洞，是剛剛巨大物體撞擊形成的。


本來應該水藍的天空，瞬時染上鮮紅，遠方漸漸升起紅色的上弦月，一旁的雲霧被月暈染成血色，還帶著一股血腥味…



「這是？」棠犽驚愕的望著這駭人的景象。

「沒有遲到。」

「什麼？」


「我沒有遲到敲鐘哦。9點59分，是開始的時刻了。」薩卡淡淡的說著，他的身後突然出現一個人影，然後伸出手對著棠犽，口中念念有詞，棠犽感到一陣暈眩，接著昏黑的倒地。




世界曆1484年3月5日　天氣……




「夢嗎？」深邃灰黑的眼瞳微微張開，模糊影像漸漸趨近清晰，天好紅…為什麼…？血腥味似乎越來越濃烈了…。棠犽猛然驚醒，可能是因為方才才掙脫夢魘，所以現在還會感到無力，只能搖搖晃晃的勉強撐起身體。

正當他可以冷靜的審視狀況時，一陣恐懼害怕襲上，棠犽微微顫抖著的目光環顧著四周…觸目可及都是倒地不起的死屍，大火燒過的灰燼，淌在無盡的血海中，人們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。



「棠犽！你醒了？」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，棠犽被淚水濡濕的臉頰害怕的回頭望著。

「父親？！」棠犽驚呼著，隨即快歩跑向抱緊他的父親雷．墨法，早已壓抑不住的恐懼讓他不住的痛哭起來。

「沒事了，你沒事就好，相信我，一切都會沒事的。」雷邊摸著棠犽的頭邊安撫他的情緒，要他冷靜下來。

「可是…唔…」話還沒說完，一個迅速的黑影劃破棠犽的哭泣聲，棠犽感覺到在他的右臉頰，一股溫熱，紅色的液體順著臉頰滑下。黑影子停在不遠處的斷垣殘壁上，是飛刀。


「薩卡？」是薩卡，棠犽訝異的看著他，心裡悲感交集，眼前的這個男孩根本來的薩卡判若兩人，他的臉上沒有因為害怕而流下淚水…但是卻是一種像是背負著什麼一樣，如此的沉重無奈。



「棠犽．墨法，你必須死。」僵持了數秒，薩卡才緩緩開口，話語中不帶一絲感情，如此冰冷的眼神好似可以看穿棠犽般。



「什麼…？」因為吃驚而倒吸一口氣，棠犽難以置信的凝視著他，眼前這個看似沒有溫度的無感情生物，居然就是昔日與自己興趣相投的朋友。而且現在對方想置他於死地…

棠犽還來不及反應，只能愣愣的看著即將刺向胸口的利刃。



「答……」一滴、兩滴，滴落的血在裂開的地面蔓延開來。

「為什麼…」一滴、兩滴，濡濕臉頰的淚水滑落，棠犽感受到嘴角的苦澀，茫然的呆坐在地，哽咽問著。



「呃…」一聲悶哼，雷壓住左胸還流著鮮血的傷口，屈膝跪倒在地。

「為什麼？父親……薩卡……到底為什麼…？」

「…棠犽，是時候該告訴你了。」因為劇烈的疼痛感，雷撐著身體喘息著，勉強的起身。



「棠犽，你是尤希拉殘存的後代。」


「父親，那不是傳說嗎…？」壓抑著心中的驚愕，棠犽抖動著嘴開口問道。

「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嗎？傳說，只是人們口耳相傳而被模糊了事實，但祂確實是存在的。」


「而你口口聲聲喚著的父親，也並不是你的父親，他不過是暗黑祭司所率領的騎士團領主罷了！他們的存在也只是保護你，確保你能活下來，好讓你成為尤希拉復活的容器。」薩卡緩緩的道出這驚人的事實，而不知何時，他的背後出現了個人影。

「而我們世世代代被賦予討伐尤希拉遺留的根源。」薩卡身後的人影說著，因為昏暗的關係，無法看清楚他的長相。



「是否很驚訝？…沒錯，這就是我們無法泯滅的宿命。」薩卡無奈的說著。

「沒必要再多說了，既定的命運無法改變，那就只好繼續追尋下去了…」打斷薩卡的話，雷拔出揹在背上的巨劍：「我所該做的就是，保護棠犽的存在。」


「早就預料到會有人來阻擋…」薩卡接過從背後遞過來的飛刀，是方才插在石壁上的飛刀：「但是請你記住，棠犽，你才是罪惡。」說完便迅速的衝向雷。



刀劍相接，這時才得以看清楚那個人的臉，邪魅的臉龐上沒有絲毫表情，雷用劍擋下他，這時，薩卡便趁機逼近棠犽。


「你還真是忠誠的部下啊…」


「唔…」雷勉強撐住身體，不住咳了幾口血。同樣的身軀，第二次背對著棠犽，只是這一次血變多了，不斷在地上蔓延開來。

「你不是也有一個嗎？」雷冷笑著看了薩卡一眼。

「汪札斯！」薩卡驚呼著回頭，但是名為汪札斯的男人竟被一團黑霧包圍住，接著無聲無息的消失。



「血夜詛咒…」薩卡瞪大眼睛，喃喃說著。

雷揚起殘留血絲的嘴角。

「可是…怎麼會……？」薩卡驚訝的低頭察看，看著地上不斷蔓延開來的血紋。



「這麼做你自己不也會…」

「就像你說的，這是無法泯滅的宿命。」說完，雷低聲的唸著咒：「主神尤希拉，使徒雷．墨法曾與祢締結下的血約，誓言奉獻一切世代的隨行，為祢討伐那些無知之徒，那千年的怨恨枷鎖，在此替祢消弭。」薩卡被腳下突然竄出的黑霧吞噬著，他的表情沒有恐懼，那是一種不服輸的逞強還夾雜著其他複雜的情緒，那不是一個十歲小孩應該有的表情…



「薩卡！」棠犽猛地站起，對著薩卡叫喊著。

「父親！快住手，薩卡他…不要殺他…！」但不論他說什麼，蠶食薩卡的黑霧並沒有因此停止。

「薩卡…薩卡！」對著消失在黑霧裡的薩卡，棠犽放聲哭喊著，可是卻什麼也無法挽回……

「這到底…」棠犽被突如其來的一切終止了思考，只能揉著濕潤的雙眼哽咽的說道。


「咚──」聽見雷倒地的聲音，棠犽看見倒在血泊的父親，急忙跑到他跟前。

「父親！你沒事吧…？我馬上去找人來救你…」恐懼與悲傷佔滿整個思緒，棠犽驚慌的到處張望，希望可以找人來幫忙，現在的他，已經無法再失去任何人了…


「棠犽，冷靜下來。」雷用著平常嚴厲的語氣，叫住失去理智的棠犽。

「我現在所說的話，你一定要聽好…」可能是因為失血太多，雷用著微弱的氣息說話，看起很吃力。


「棠犽，雖然我並不是你真正的父親，但是我一直是把你當作我最驕傲的兒子…」


「父親…不要死…求求你不要死…。」


「棠犽…你知道嗎？我真的很慶幸能夠認識你，我真的…咳…」溫度的流失，漸漸讓雷覺得冰冷，血仍舊汩汩的流著，不知道已經流了多少了…


「不要再說了…求求你…不要死…不要死……」


「活下去…！」


「……」


「千萬不要怨恨自己…」


「現在的我…已經不想在失去任何人了…」棠犽聽不進他的話，淚水像失控了般不斷流下。


「去找克爾札斯．蘭卡…他…他會告訴你所有的事…。」是最後了吧，雷的聲音微微地顫抖，接著闔上了雙眼，視線被染紅成一直線…


「不要死…不要死…！」早已泣不成聲的棠犽，趴在雷的身軀上痛苦的哭喊著…悲鳴回蕩在冷冽的空氣中，方才才習慣的血腥味，似乎又更加的刺鼻了……




空蕩蕩的，那裡一個人也沒有了，連不斷流竄的鮮紅都靜止了。

（映照著一場殺戮，月色輕覆上紅紗，顯得朦朧）

歌者奈何？遙遠的彼方，是誰在唱著這首歌…？




世界曆1484年3月5日　天氣……




那個人告訴了我所有的事，很驚訝的是，我很冷靜的聽著，儘管事實有多麼難以置信，我仍只是靜靜的聽著。

我知道，我也懂，我是無法去做選擇也沒能去改變，因為…

這是無法泯滅的宿命，早在我做選擇前，就註定了…


（哀鳴無聲的回蕩，摻雜著冷冽的空氣。殘留的血腥，拭不去。至於血色…那是弦月無情的寫照。）



世界曆1503年　初春…